“為什麽當時不報告？”孤墨淺坐在桌案前，與芝若想得那般，如暴雨般發怒著。

芝若雙膝跪在前方，甚至微微有些顫抖，卻強行鎮定道：“當時……銘王府的白參謀告訴奴婢，已經派人回稟陛下了。奴婢心中著急，便……”

“借口。”孤墨淺冷冷的說道。嚇得芝若嘴唇有些泛白。

“奴婢知錯，自願受罰。”

“他可有什麽異常？”

芝若搖頭，道：“奴婢留意了很久，並未見大人有任何異常。和往日一般嬉笑。”

“你確定？”孤墨淺的聲音更加冷冽了幾分。

“是。”芝若匍匐在地，加重了語氣說道：“大人只有醒來後的開始有些迷糊，後來便神色無異。”

一邊的明五也站出來說道：“陛下，最近您吩咐我們調查辛木飛，此人確實刁鉆古怪，喜怒無常。若是因為報覆而潛入銘王府，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
一邊的明十一也點頭道：“陛下，銘王府之所以沒有報信，大概是怕陛下降罪下去。銘王雖然性子冷，但是做事敢作敢當不是藏著掖著的人。倒是那個管事參謀，為了銘王府，會做出這樣的事情。”

孤墨淺也點了點頭，目光再次轉移道芝若身上，冷聲問道：“你可知道他與銘王說了？”

芝若搖了搖頭，連忙說道：“奴婢並未聽到兩人的談話，但是後來大人喝多了倒是透漏了些出來。大概就是為了感謝之前銘王相救陛下之恩，這件事情就當做彼此抵消……之類的。”說完，芝若還偷偷的看了一眼孤墨淺的表情。

果然，孤墨淺臉上的霜色當即便退了下去，甚至臉上還掛著些許欣慰的笑意。

芝若心中長籲了口氣，這下子小命算是保住了。

“下去，領罰。”

“是，奴婢告退。”芝若叩首，緩緩起身，退步出了房門。

“去查一下，當日的情況。”

明十一抱拳躬身，道：“是。”

“近日加緊丞相府防備，順便發布煙雨樓追殺令。”

“是。”明五抱拳躬身道。

兩人齊齊退出了房間，孤墨淺這才起身，朝著宮九卿的住處走去。

此刻宮九卿已經喝得爛醉如泥，根據芝若的說法，宮九卿喝的乃是果酒，酒勁不大。但誰都知道宮九卿的酒量也不大，所以喝成這般，也沒有人懷疑。

看著床上熟睡的宮九卿，孤墨淺坐在床沿邊，伸手將他臉上的長發撥開。然後看著這張清秀的臉不由得會心一笑。

曾幾何時，這張臉就是一個替代品，這個人，就是一把很好用的武器。

但是現在，這張臉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。這個人的一舉一動都讓他為止牽掛。

江山有了，美人亦是有了。

此生，有他便足矣……

……

丞相重病，前後斷斷續續將養了一月之餘後終於開始好好的上朝了。

雖然年輕稚嫩了些，但是其提出的改革和建議皆是頭頭是道。與朝中的這些遵常守故的老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居然還籠絡了一些剛剛進入朝堂的年輕官員的擁戴。

本來，南輝的朝堂雖然黨羽眾多。以前有保守黨，太子黨，丞相黨。先都不覆存在，卻形成了以自我為中心的氣象出現。

很多大臣覺得皇帝新登基，他們便是開國之勳，再不濟也是兩朝之人，地位自然不可而喻。直接導致了這些人固步自封，草木同腐。

而孤墨淺早早便知道了朝堂風氣如此，一早便裁剪官員，又提拔年輕的將才入朝為官。

兩者之間便是新與舊的碰撞，經常在朝堂之上發生火花。甚至還有些老臣在暗地使壞。

而孤墨淺又因為宮九卿的事情無暇分心處理其他事物，便使得老臣一派漸漸打壓了年輕的一派。

現在宮九卿回來，站在朝堂最前面的位置。他比在場的所有人都年輕，卻是百官之首，又深得皇帝寵愛。就連皇帝都是看著他臉色行事，更何況是這些文武百官。

而可貴的是，宮九卿不僅年輕，甚至學富五車，驚世之才。常常叫一些頑固的保守派老成啞口無言，有甚者捶足頓胸。

所有人都發現了，宮九卿最近……

很富有攻擊力。

以前先皇在位的時候，這位丞相大人，可是一個好吃懶做，經常遲到之人。

……

“退朝吧。”孤墨淺揚手道。

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……”

所有人都跪了下去，但是宮九卿沒跪。反正他就是不想跪，不為什麽。孤墨淺也不會責怪他，反而這樣任性的小舉動甚是符合他的心意。

百官都跪了下去，自然也不會發現有誰沒跪。

“丞相留下。”

……

皇宮，禦花園。

“陛下，臣是外臣，外臣是不能進入後宮的。”宮九卿好似吃醋般說道。

孤墨淺與之並肩在這禦花園中閑逛著，笑道：“在朕心中，愛卿就是朕的內臣。”

宮九卿白了一眼孤墨淺，轉頭便朝著一株開得正好的奇花異草走了過去。

轉頭之時，雙眸間一片冰冷。

就好像他的心中住著兩個人一樣，一個那麽天真無邪，一個陰冷無情。面對著孤墨淺的時候便是那個天真的他，而轉身之時，便是無情的他。

“這是什麽花？”宮九卿指著這株大紅色，開得正艷的花問道。

“這個？朕也無從所知。”

宮九卿顯然有些不信的看著他。

孤墨淺笑道：“這花園之中的花皆是花匠所種。這般艷麗之花，並非朕的喜好。”

“不喜還種？”

“百花之間，總是爭奇鬥艷。況且朝中事務已然夠忙的了，哪還有閑工夫管這花草之事。”

宮九卿了然的點了點頭，道：“哦……陛下不喜歡這些花草，可是沒精力去管別人種不種。就好像陛下無心婚事，可還是有人不斷的上奏。”

孤墨淺噗嗤一笑，就說嘴角這個小人兒為何攻擊性那麽強。沒想到原因居然在這個地方。

“提及此事，朕還要說些丞相大人替朕一一將那些看著就頭疼的奏折駁回啊。”

“臣這樣做完全只是單純的覺得那些朝臣只是為了鞏固地位罷了，若是真讓他們的女兒入宮，這地位一鞏固，恐怕難以撼動。”

“當真如此？”

“不然如何？”

兩人都看著對方的眼睛似乎要看出到底誰才會在下一秒崩不下去，而妥協。

最後，竟然是孤墨淺先妥協，然後道：“朕還以為……丞相大人是舍不得朕大婚。”

宮九卿的心猛然瑟縮了一下，可臉上表情依舊嫌棄的說道：“陛下想多了吧。恐怕陛下巴不得早日娶得皇後，延綿子孫。”

“若是可以，朕只想與卿，攜手一生。”孤墨淺握住宮九卿的手，深情脈脈的註視著他。

這個眼神，這個動作，像極了當日那廢墟的亭中。

他與離茂秋，不想負了方言旭，便想著一出兩全其美之法。

確實是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……

可惜，有些人，只能利用一次。若第二次還被利用，那麽這個人是該有多傻呢？

宮九卿心裏滴著血，表情卻惱羞成怒道：“你一個帝王，好不正經。”

說完，推開孤墨淺，揚長而去。留下孤墨淺傻笑的站在原地，卻看不到宮九卿轉頭後悲傷和決然的表情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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